记梦
开头是土星变异人，云层有暗紫色和赭红色的闪电，地球要灭亡了。
我为什么会结识一个土星人，我依稀期盼他是好看的，但他有生锈铁丝一样的，枯瘦细长的指甲，我不记得他的名字。
我穿着毛衣和牛仔裤，隐隐觉得天气太热。
有人递给我一份关于人类改造的申请书，申请即能通过，听起来福利颇多，但没有人知道改造是什么。
事实上，人类开始接受大规模改造，因为死亡率过高而来者不拒。
每个接受改造的人都排好队，轮到自己时就脱掉衣服，以便实验进行，就像人准备好了赤身裸体地接受死亡或者新生。空气是土褐色，阳台上方漂浮着飞船，人们排队等待宰杀（或说的好听些是实验）。
我什么也顾不得了，排在我前面的肥胖女人死在我面前，她啷当下坠的肥肉尚在我眼前晃动，下一秒就被腾空抓起，她发出惨叫，很快我就看见喷到玻璃上的血和掉了一地的内脏。旁边有个年轻女人尖声大笑——她是实验成功的改造人，负责监管我们，她应该已经疯了，我惨叫着跑走。
我知道我签下协议书时他们看我的眼神代表什么了。
我跑的飞快，跑到先前我们聚到一起的活动室，土星人坐在沙发上，姿态很平静。
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，我疯叫着跳到那张小破沙发上，我希望他救我，我告诉他每个人的死状，那也极可能是稍后我的结局，他没有说半个字。
我为什么会在梦里凭空生出我爱他的错觉？但爱给了我勇气，让我认为活着才能再次见到他。
所以我回去了，没有拼命抵抗让追来的士兵打死我。
改造人女人看起来很高兴，她对我说，我知道你会回来的。
我因为排斥反应弱而幸存，（难以相信我在梦里依然是个免疫力低下的弱鸡）我并没有感到疼痛。
我始终不知道这场改造究竟改变了什么，我和先前没有区别，至少没有过于浅显的区别，又或者这单纯只是一次减少人类数量的屠杀。
然后我被人从飞船抛下去，从那些气候诡异，颜色狰狞的云层下落，又毫发无损落进了一截车厢。现在我至少知道改造给我带来了什么。
我得到了一把进入乌托邦的钥匙，一个苟延残喘的美丽花园。
我坐在车厢里，对面是个头发浓密蓬乱的小姑娘，我在梦里觉得她真是幸运，醒时一想又觉得很怜悯。
我们将在其中生活，等待地球被异星吞噬的一天，并得以被土星人同化。
一个土星人。
这场梦做的很荒诞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大年初一的早上被这么烂的一场梦吓醒，只有一点我在梦里和现在都一致赞成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。